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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今天是世貿的醫療器材展的最後一天,照往例都要去參觀一下,剛好從網路上得知上午在北市圖書館一場演講,主題是我越來越有興趣的「面對死亡」,而且主講者不是牧師或神父,也不是得道高僧或法師,竟是一位自稱「沒有虔誠宗教信仰的」醫生---台大醫院神經外科黃勝堅醫師。所以上午先來聽演講,下午再去看展覽。


       人生如戲,不管我們演什麼角色,這次演不好,幾乎都可以NG重來,但是卻只有「死亡」這齣大戲,只有一次,無法重來。如果我們從「愛笑」中得到無限的內在喜悅,這份喜悅能量要用在哪裡?絕對不是用來「逃避死亡」「拒絕無常」,反而是要用來「面對死亡」、「面對無常」。因為「死亡」是最好的老師,在他面前,王公貴族和販夫走卒統統一樣,都要乖乖伏首稱臣。所有虛華偽裝的面具都要卸下。黃醫師用親身經歷34個臨終故事,顯露人性的脆弱和堅強。每個故事雖然只有3、4頁的平鋪直述,但是真實的人生戲碼卻幾次讓我動容到眼眶泛紅。雖然年初安寧緩和醫療協會曾經邀請我們去介紹愛笑運動,但是總覺得「臨終」的事情離我們很遙遠,聽了黃醫師的演講之後,才明瞭那是每個人都要馬上學習的課題,所以立即行動就是買他的書。而且就像分享愛笑一樣,也要把這個「福音」---讓每個生命可以善終---分享給周遭親友。而最具體的行動就是瞭解何謂「NDR」(Do Not Resuscitate)不施行心肺復甦術同意書?也為了自己的「善終」簽下一份屬於自己的NDR。(下載NDR表格






一家三口就提早到了建國南路的台北市立圖書館,很高興「三粒一哥」也願意犧牲假期時間陪陪老爸媽,




距離演講時間,還有很多,就先來大安森林公園逛逛


一家人輕鬆自在散步在綠意盎然的公園,也是一大幸福。





在公園的水塘邊,大開眼界,看到這麼多「大砲型」攝影機





原來是為了拍攝一隻打瞌睡的水鳥---生命如此可愛值得花幾十萬的金錢和時間來欣賞





剛開始「三粒一哥」以為這場演講會很無聊





黃醫師自我調侃,讀醫學院的博士班讀到被退學,直到50歲才升等為「助理教授」。黃醫師花很多的心力和時間,說明臨終安寧照護,和家屬開家庭會議,健保是不給付的,台灣還有這種「傻瓜」醫師,我感到很驕傲。從黃醫師也讓我聯想到我們的黃貴帥醫師也是這種「類型」---因為他開給「病人」的經常不是一張處方而是一張愛笑俱樂部的傳單---這個「雞婆」動作,健保也是不給付的。





珍貴的加護病房的醫療資源經常只是用在延長慢性病人的死亡時間,卻妨礙了真正需要的急重症病人的救護,「邱小妹」的人球事件就是因此發生的。


臨終者最後陪伴者是一堆冷冰冰的高科技醫療儀器或是自己溫馨的家人呢?



根據黃醫師第一手資料的統計,在台灣,能夠壽終正寢的往生者只有20%,但是「加護病房數量」只有台灣的三分之一的紐西蘭卻有30%能夠壽終正寢。他說:「善終,不是理所當然的,只有【有準備的人】才能享有。」







〈生死謎藏〉第一次陪病人死亡(轉載自自由時報)

口述/黃勝堅 整理/二泉印月


這個病人,44歲,體格很好,腦外傷住院。這個病人,我們從鬼門關前搶回來了,可是根據經驗法則判斷,以他的腦傷狀態,病人不會再醒過來,他將會變成植物人。


病人進來的前兩天,碰到的都是他太太,第三天我告訴她:「必須要做氣管切開術!因為妳先生雖然活下來了,卻將變成植物人,接下來,你們要有長期照護的心理準備。」


第五天,來了一位蒼老的阿公找我,在家屬懇談的小會議室,他冷不防地跪了下來,我趕忙扶他起來。


「我今年都88歲了。」老阿公抹著流不停的眼淚:「我老來得子,我老伴也86歲了,如果我的獨子成為植物人,要叫他們怎麼辦?」老阿公打開會議室的門,門外,老阿嬤帶著三個孩子,兩個是唐氏症,一個是紅斑性狼瘡,三個不到10歲的小小孩,怯生生的縮在一起。


「沒出事前,我兒子媳婦在台北做工賺錢,一個月賺兩萬八、一個月賺兩萬四,三個孩子我們兩個老的帶,現在要是賺兩萬八的成了植物人,那我們要怎麼辦?怎麼活得下去?我和老伴都是快要走的人了,剩下一個月賺兩萬四的媳婦,一個人要帶三個這樣的小孩子,我們真的沒辦法、沒有多餘的能力,來照顧一個植物人了。」


阿公哭得老淚縱橫:「你是醫生,你一定知道,一個沒辦法被好好照顧的植物人,全身這裡爛一塊、那裡爛一塊,身上長著蛆,痛苦不堪地拖著,與其讓我兒子活著受這樣的折磨,求求你高抬貴手,放我兒子走吧,也等於救救這三個可憐的孩子,求求醫生,你同情我這一家,真的無能為力了……,老的老、小的小啊!」


這下子換我心裡糾結百感交集了,以我們現在的能力,讓他成為植物人繼續活著,是絕對沒問題的,問題是面對這樣一家人,面對兩個哭得肝腸寸斷的白髮老人家,三個驚嚇到擠成一團的小孩,我救是不救?要堅持救下去,會害苦活著的人,往後的日子怎麼過下去?要是放棄不救,我將如何對自己的良心交代?


看我沉思不語,老阿嬤步履蹣跚走到我面前,她枯槁的雙手一拳拳搥向胸前:「在這個房間裡,沒有任何人比我更有資格做決定,因為囝仔是我的心頭肉,我們如果還有辦法可想,我怎麼割捨得下?怎麼放得落?」阿嬤的聲音,嘶啞悲切;阿嬤的淚,在滿臉皺紋間潰堤,成串濕在衣襟上,卻也滴滴燒進我心頭。


從醫以來最痛苦的天人交戰,讓我呼吸困難。幾番深思後,我選擇只要俯仰無愧於天地、於良知,選擇尊重老人家的意見,讓他們簽了DNR。


病人要臨終了,我陪著這家人老老小小一起圍繞在病人床邊,老阿嬤全身顫抖,卻用雙手緊緊摀住嘴,不敢讓自己放聲哭出來。我心裡的難過,不亞於他們的生離死別,這是我第一次放手讓病人走,看著心電圖,慢慢地、慢慢地變成一直線,在心臟完全停止跳動時,老阿公拉著阿嬤,帶著媳婦和三個孫子,向醫護人員磕頭:「謝謝,謝謝你們,肯救我全家!」


扶起老人家的同時,一旁的護士也忍不住偷偷擦眼淚。有說不出的矛盾掙扎,纏繞在我腦海,不知道要怎樣來形容這樣複雜的思緒?我放手了,第一次;我努力的說服自己,我放了該放病人的手,可是心底,為什麼還是有說不出的苦澀與無盡的哀傷呢?


<堅叔的CARE>是在積陰德? 還是在作孽?


在腦神經外科,我們成功地救回很多生命,其中也包含了植物人。


可是當面臨醫學與人力有所不能的極限,把腦傷病人救成了植物人,真的很讓醫師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家屬?有時候連自己都不免困惑:是在積陰德?還是在作孽?


以前年輕的時候,對預後的判斷較無經驗,面對困難嚴重的案例,總是先保命再說;等到變成植物人了,整個家庭陷入困境,家屬往往抱怨:「早知道不會醒,會這樣拖磨著,就不該硬要救下來受苦了!」


多年後的我,累積許多經驗,對於不好的預後,至少能夠給家屬較正確的訊息,讓家屬在醫療資訊對等的情況之下,做出最適當的決策。


逝者已矣,活著的家屬,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尤其是頓失經濟支柱的弱勢家庭,問題不是唱唱高調之後,就能解決掉的,生活,真的很現實;不論是社會福利制度、或來自民間的救助,伸手能幫的忙,到底還是有限度的!


<醫師小檔案>


黃勝堅醫師,醫學院的學生都暱稱他叫:「堅叔!」近十年來,年年國內外上百場演講,散播「臨終照護」與「悲傷輔導」的醫病大愛。


除腦神經外科、急重症照護專長外,黃勝堅醫師於2003年取得「安寧緩和醫療」專科醫師證照,對於重症末期病患照護有豐富的經驗。


最令黃勝堅醫師感動的事:病人往生了,家屬辦完後事,會特地寫信或打電話告訴他:「謝謝黃醫師,讓我家人安祥和有尊嚴的離世!」



關於更多「臨終醫療」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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